新冠無症狀感染者帶來的啟示

文／孫國根　吳苡婷

　隨著越來越多的境外輸入病例以及關聯本地情況的出現，「無症狀新冠感染者」這一群體受到越來越多的重視。國際著名學術期刊《科學》和《自然》最近先後發文，認為無症狀感染者可能會導致疫情二次暴發。什麼是無症狀感染者？需要採取什麼樣的措施阻止無症狀感染？　

無症狀感染者並不罕見

　事實上，很多傳染病都存在無症狀感染者。

　傳染病學專家、上海市公共衛生臨床中心黨委書記盧洪洲教授是中國大陸較早從事愛滋病診療和臨床研究的知名專家，他認為，愛滋病也存在大量的無症狀期感染者，但均有傳染性。「如果一個看似健康的愛滋病患者去進行免疫系統檢查，就會發現其免疫系統正在被破壞，常在感染後３～６年發病。」

　但盧洪洲教授對上海控制無症狀感染者的傳播仍抱著比較樂觀的態度。「因為上海目前的相關政策和措施都比較到位。只要紮緊這個籬笆，就算有無症狀感染者，我們也可以快速找到，並採取相應措施。」他建議，口岸入境人員同時檢查核酸與抗體，均陰性者隔離14天後再次篩查抗體，這樣就可以及時發現新冠無症狀感染者。

　復旦大學基礎醫學院高謙教授長期從事肺結核病的研究，他說，結核病是一種非常特殊的疾病，雖然在全身很多器官可能發病，比如肺結

核、骨結核和腸結核，但只有肺結核有傳染性。

　據世界衛生組織估算，全球約有25%的人群被結核分枝桿菌感染過，被稱為潛伏感染者，但其中，約90%的感染者終身不會發病，只有５%～10%的感染者會發展成為結核病患者。在已被診斷的結核病患者中，有一部分人並沒有出現結核病的症狀（如咳嗽、咳痰超過２周等臨床症狀），但在其痰液中可以檢測出結核分枝桿菌，這部分結核病患者也可以認為是沒有症狀的傳染源。

　Ｂ型肝炎也存在同樣的情況，有些Ｂ肝病毒感染者是無症狀的，即肝功能指標正常、沒有肝炎的症狀和體徵，但表面抗原（HBsAg）持續陽性。

這些Ｂ肝病毒攜帶者只有通過血液檢查，Ｂ肝表面抗原陽性才能發現。

與自身免疫強弱有關

　為什麼有些人一與病毒糾纏就發病，有的人卻長期不會有問題？在高謙看來，免疫力強弱是其中的重要原因，這與飲食狀況和經濟因素有密切關係。

　以肺結核為例，在中國大陸其發病率往往呈現農村高於城市，西部地區高於中東部地區。「身體壯實、免疫力好的人，就算感染肺結核菌，也一般不會發病。」高謙也坦言，肺結核病毒與新冠病毒之間有很大差異，結核病是慢性傳染病，肺結核菌感染者只有５%～10%的人在感染後２年內發病，要追蹤傳染源不容易。而新冠肺炎發病快，比較容易追蹤傳播鏈。

　盧洪洲說，目前來看，新冠肺炎病人的情況要比愛滋病人好很多。目前發現，新冠肺炎重症患者確實出現了淋巴細胞們減少和被破壞，因為免疫系統被破壞，發病期間人體會出現細菌、病毒和真菌感染。但這是急性發作，新冠肺炎重症病人在康復後，他們的免疫系統會慢慢自我恢復過來，不會像愛滋病患者一樣徹底喪失。

　復旦大學上海醫學院聞玉梅院士與肝炎病毒鬥爭了30多年，她表示，同樣的流行病，在不同區域的感染和發病情況也會有所不同。

　1988年，上海Ａ型肝炎流行，當時共約有30萬人發病。上海人食用的毛蚶主要產地是江蘇和浙江，但調查發現，浙江人群Ａ肝的發病率卻

大大低於上海。

「我們後來到產地去做研究，發現確實在產地毛蚶就被污染了。在後來的普查中我們發現，被調查的40%的浙江人體內都有Ａ肝抗體，他們都曾經感染過Ａ肝。而上海人體記憶體在抗體的比例非常低，這也是Ａ肝病毒在此人群中暴發的重要原因。後來，我們組織了Ａ肝疫苗的研

發。」聞玉梅院士說。

　目前，對於新冠病毒無症狀感染者的情況還在進行追蹤。

　復旦大學一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專家表示，無症狀新冠病毒感染者是一個很特殊的人群。

　首先，無法對其進行準確定義，什麼樣的新冠肺炎感染者才能被稱為是無症狀感染者？是核酸檢測陽性，一個月沒有發病的就被稱為是無症狀感染者？還是將是否傳染過他人作為判定標準？

　另外，無法判斷這類人群是否在感染早期免疫系統被全面啟動，加以全面反擊，或者是因為新冠病毒的入侵干擾了其自身的免疫系統，雖然新冠病毒被暫時遏制，但是其他病毒的感染會更容易和更嚴重。

加強自身防護仍很必要

　目前新冠病毒的檢測主要依靠核酸檢測，但有時候會有漏檢的情況發生。而血清檢測的結果相對比較準確，但也有感染後抗體陰性的病例。

此外，感染過新冠病毒至抗體呈陽性，約需５～10天左右。如果要找出新冠病毒的無症狀感染者，是否需要進行全民的血清檢測呢？

　相關專家表示，之所以進行核酸檢測而不全面開展血清檢測，可能是由於在感染後10～14天後，才能在感染者血清中找到被傳染的證據。而且，核酸檢測是重點人群快速篩查，血清檢測是地毯式普遍篩查。只要測量方法得當，核酸檢測還是敏感度更高的，可以快速發現帶有傳染性的無症狀感染者。

　在近日舉行的上海市科協相關會議上，上海市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專家組成員、復旦大學上海醫學院副院長吳凡介紹，目前上海已經開始對所有入境人員進行核酸檢測，不管是否檢測出陽性，都需要實施14天集中隔離健康觀察。再加上上海在117家發熱門診的基礎上又增建了182家社區發熱哨點診室，承擔起對發熱患者的篩查、登記、轉診、追蹤等工作，進一步將「早發現、早報告、早隔離、早治療」做實做強，通過密切接觸者可以快速追蹤到無症狀感染者。
　目前最好的辦法還是加強個人防護。每個人都要養成了出門戴口罩，回家勤洗手、勤消毒的習慣，這也在一定程度上杜絕了新冠病毒大面積傳播。